今年,诺贝尔化学奖授予了美国化学家卡罗琳·贝尔托西(Carolyn R.Bertozzi),丹麦化学家莫滕·梅尔达(Morten Meldal)和美国化学家卡尔·巴里·沙普利斯(K. BarrySharpless),表彰他们对“发展点击化学和生物正交化学”做出的贡献。
这应该是我一年中最关注世界前沿科技的时候了,虽然这些研究都严重超出我的理解能力,但看到人类中最聪明的一群人把我们对世界的了解又往前推进了那么一小小步,还是觉得敬佩又骄傲。
三人中,我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这位女性获奖者卡罗琳身上。要知道,在过去120余年的诺奖历程中,954位获奖者中只有60位是女性,男女比例依然严重失衡。
而她的获奖,对于那些有志于或正在从事科研工作的女性来说,一定是一次不小的鼓舞。
而当我翻阅她的履历时,学霸世家,重金属乐手,最年轻的“天才奖”得主,18岁出柜等诸多反差的关键词一下吸引了我的眼球,让我不禁感叹,姐姐这是什么开挂的爽文大女主人生!
一家都是学霸是什么体验?
卡罗琳1966年出生在波士顿,父亲是麻省理工的物理教授,姐姐是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数学教授,七蛇追风丹的作用妥妥的学霸世家。
她的父亲来自于一个意大利家庭。她的祖母是当时一名非常有文化的进步女性,创立了意大利最早的职业妈妈托儿所,帮助妈妈们重返职场。
迫于意大利当时的社会环境,19世纪初,祖母一家逃到了美国。尽管一无所有的他们要在美国白手起家,祖母也一直鼓励所有孩子们努力学习,因此,她的每个孩子都上了大学,包括女性。
这在当时的美国移民中,并不常见。
而卡罗琳的母亲出生在一个普通家庭。受到大萧条的影响,即使高中时成绩优秀,她的父母仍然认为女孩上大学是浪费钱,所以她只能出去工作,并因此放弃了她很擅长的运动。
但她靠自己的工作凑够了钱,去上当时的秘书学校。因为努力学习,在班上名列前茅,获得了在麻省理工的机会,这几乎是当时最好的秘书工作了。也是在那里,她遇见了卡罗琳的父亲。
从小,卡罗琳就从目前的人生经历中懵懂地意识到,女孩一定要接受教育,才能在结婚生子之外,有更多的人生选择。
而卡罗琳那个在UCLA做数学教授的姐姐,用卡罗琳的话说,从小就是那种宁可在家解数学谜题也不出去玩的小天才。
但她也并不是一个完全的书呆子,业余时间她参加管弦乐团,还因为想要凉快就在夏天做救生员,过着丰富又随性的人生。
有这样一个姐姐,卡罗琳从小就生活在她的阴影之下,因为两人相差一岁。教过姐姐的老师总是会问她:“哦这是安德里亚的小妹妹,你和你姐姐一样聪明吗?”
而卡罗琳总是回答,No。
当然,她不是像在凡尔赛一样,否认她的聪明,她只是觉得,她的聪明不像她姐姐那样非常明显地表现出来。
在姐妹们成长的过程中,身为物理学家的父亲总是给她们带回很多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比如电脑尚未流行时的计算机终端,送给孩子的圣诞礼物是可以组装自己的相机的光学套组。
七蛇追风丹吃法 擅长建筑的父亲还带着女儿们一起在地下室造东西,在卡罗琳7岁时,他们一起住进了自己盖的房子里。
在这样的成长环境中,卡罗琳从小就受到了科学氛围的熏陶。
但她觉得对于进入科学领域的女孩来说,小时候是否接触过科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们能够勇敢去做打破传统思想的事。
在后来的科研之路上,她也一直践行着这样的想法,从不给自己设限,努力挑战看似不可能的任务。
边玩乐队边踢球,文体科研两不误
不同于我们印象中的科学家沉稳持重的形象,卡罗琳爱好非常广泛,而且都不只是玩玩而已。可能这就是学霸的作风吧,无论做什么,都要做到极致。
高中时,她把大部分时间都花在音乐上。在爵士乐队里弹键盘,还参与了三四个演唱组合。
进入哈佛之后,她一开始就想读音乐专业,结果被父母以“无法谋生”的理由严厉制止。
父母还举出了家里表姐的例子来:她就是在哈佛大学主修音乐(这都什么神仙家庭?),但不得不重念了计算机学位到银行工作才能生活下去。看来即使是到了哈佛,学音乐出来一样找不到工作。
虽然没能把音乐当作专业,但在哈佛时,卡罗琳和几个朋友还是了组建一个重金属乐队,名叫Bored of Education,翻译过来就是“厌学”。她在里面做键盘手与和声。
这么一个硬核摇滚乐队,却风靡整个学校,经常被请去各种地方演出,靠着演出费就把学费挣了回来,还赢得了1986年常春藤联盟的乐队之战。
乐队吉他手汤姆·莫瑞洛(Tom?Morello)从哈佛毕业后跑到洛杉矶去发展,组建了Rage Against the Machine乐队,给《黑客帝国》和《环太平洋》配乐。
卡罗琳这次获奖,他也第一时间发推特祝贺,评论不禁感叹,奇怪的联动增加了!
一次采访中卡罗琳说,在伯克利读研时,在看到昔日队友的乐队发行了第一张专辑,她内心也会泛起一阵波澜,“我错过了这样的机会吗?”
除了音乐,她也相当擅长踢足球,她在一次采访中开玩笑说,哈佛派了一个球探去看她踢球,然后把她招进了哈佛。
让化学拯救世界吧!
父母对成绩的严格要求,加上自己的聪明和勤奋,让卡罗琳从小就没怎么为成绩操过心。
高中起她就对生物产生了兴趣,所以顺理成章地选择了它作为自己的大学专业。
在大二的时候,她开始上有机化学这门学生们公认的难啃的硬骨头,但却意外地被它在视觉上的直观性所吸引。她觉得这种难度的课程才是对她的挑战,所以转去学了有机化学。
在加州伯克利读博士的第三年,她的博导马克·贝德纳斯基得了结肠癌,不能继续做科研了。放到现在,她估计得换一个课题组,重新开展博士项目。
但用她自己的话来说,那个时候的伯克利就像是美国西部,有点无法无天的意思。居然让她们几个学生在没有导师的情况下,自己把博士课题给做完,把经费花完。
回头看来,这段经历倒是提前让她了解到如何管理一个课题组,也为她未来的职业发展打好了基础。
她博导马克也是个神人,得了结肠癌后不满足于被动治疗,索性自己去学了个医学学位,研究怎么杀死癌细胞。
他后来成为了斯坦福大学放射学的助理教授,最终在和癌症搏斗14年后离开人世,享年47岁。年纪轻轻就当上博导,也是一位英年早逝的天才啊。
卡罗琳在读博期间发表了六篇第一作者的文章,顺利地毕业,申请到了博士后奖学金,从此更是一路开挂。
1996年,她成为了伯克利的助理教授,3年后成为副教授,再3年后成为了教授。她是麦克阿瑟“天才奖”最年轻的获奖者,又成为了美国国家科学院院士。
说到她此次获奖的生物正交化学,还要得益于她的博士后的一次吐槽。博士后抱怨说要搞清楚生物体里的糖分子的动态可太难了。
当时蛋白质和核酸都有成像技术,唯独糖分子没有。于是他们进行了数年的研究,决定给糖分子也像蛋白质一样加上荧光标记。
但这一想法听起来简单,做起来难——难点不在于给糖分子加上荧光标记,而在于如何在加上标记的同时,不影响到其他分子的功能。
为了找到这类方法,他们做了大量不同的尝试,终于获得了成功。卡罗琳给这个研究命名为生物正交化学,开辟了一个全新的领域。
从读博时起,卡罗琳就不只是纯粹关注科学,而且同时考虑如何将这些科学发现应用到生活中,造福世界。
在她的课题组,研究方向往往分成几类:一部分寻找创新方法,继续开发生物正交化学反应,另一部分则专注于这些技术的应用。
后来,她又加入了斯坦福大学的ChEM-H(化学、工程、医学与人类健康)研究所,探索在生物医学领域应用这些技术,治疗人类疾病的可能。
接受诺奖采访时她提到,自己有一些家人和朋友得了无药可治的病,而她作为科学家,还是想凭借自己的智慧,和有共同爱好的人一起做出一些有益于人类健康的贡献。
“当世界陷入危机,让化学来拯救一切”,她这样说道。
Girls Power整顿科研界!
在求学工作的过程中,卡罗琳以女性身份独闯硬核科研界,没少受到阻碍。
在80年代后期,化学专业可能只有10%的学生是女性。身为实验室里屈指可数的几个女生,卡罗琳她们还尝试每月举办一次女学生聚会来互相支持。
当时没有互联网,她们就在校园里张贴海报宣传,也受到过性别歧视者的攻击。
在2003年的一次访谈中,卡罗琳提到,大牛教授的态度,会对一个领域产生巨大的影响。她坦言,在读本科时,有几位非常有影响力的教授从不掩饰他们对于女性的不公正待遇,始终拒绝女性加入他们的小组。
其中一个人还获得了诺奖,他的影响力带来的放大效应,让许多后辈对排斥女性这种风气习以为常。他们的所作所为向学生传达的信息就是:女性永远不会成为优秀的化学家——“这就是我不接受她们的原因,你也不应该”。
她开玩笑说,这种态度需要很长时间才能转变,“因为基本上得等这些人都死了”。
虽然阿他们在科学上都非常伟大,但他们的权威性和影响力也对那些有志成为有机化学家的女性造成了不可挽回的伤害。这些女性永远不会意识到她们的创造力和她们作为有机化学家的潜力。
但现在,卡罗琳自己也成为了诺贝尔奖得主。在她的职业生涯中,她会教育指导数百名学生,而每个人又会指导数百人,因此她的培养方式在每一代人都会以指数方式传播。
所以,她始终坚持通过自己的训练,让学生们坚信女性是有能力的科学家,可以在科学领域发挥领导作用,可以成为优秀的研究生等等,她相信这会让学生们更愿意让女性加入自己的团队,并且将相同的信念传递下去。
所以,当她的实验室有两个博士后生了孩子,她发自内心地高兴,这样可以给实验室里年轻的女孩提供榜样,看到在实验室里的职业女性也可以平衡家庭与工作的压力。
这么好的老板,真是太难得了。用现在流行的话说,就是因为为自己淋过雨,所以要给后来者撑伞。
除了女性,卡罗琳还有另一层少数身份,就是同性恋。在18岁,她就意识到自己的性取向和别人不太一样,随后公开出柜。
在那个恐同的年代,这么做需要很大的勇气。她也没强大到能漠视周围人的眼光,所以在读博士的时候跑到了风气更加自由包容的加州伯克利。
她也因为这个身份受到过很多不公平待遇,比如在她30岁获得马克阿瑟天才奖时接受的采访中,提到了另外两名女性的丈夫,却没有提到她七蛇追风丹真伪的妻子。
所以,她始终致力于推动科学界平权,还在2007年获得了一个表彰LGBTQ科学家的奖项。
诺奖结果公布后,深夜诺奖委员会工作人员打第一时间打电话采访了她。在谈话最后,对方说,好好享受这最后的平静吧。等到官宣后,你的人生将变得不一样了。
也许,卡罗琳的这次获奖,除了影响了她自己的人生,也会激励更多女性,以及其他少数群体,拥有冲破传统的力量和做更真实的自己的勇气。
应当让世界看到,当人们不给女性设限时,她们爆发出的能量,有多么的超乎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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