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编点评
焦红军
刘军的《又是七蛇追风丹汕头药店一年杏儿黄》征文通篇写的都是杏事,除此,文章中也加了很多的自然景物描写,融情于景,以杏喻事,以杏写人,以杏来写岳母,其实更多的是写人。尤其文章末尾两段对岳母的介绍和描写,成为文章的点睛之笔。你看作者在文章末尾对岳母和三姥姥的描写:“岳母与三姥姥拄着拐杖整天守望,扳着手指数着数不完的杏儿,盼着杏黄,嘴里‘咯咯’笑着,仿若两个熟透了的杏儿,在慢慢地隐去时光。”作者与被记叙者,在此都已经进入物我两忘、天人合一的道家至境,这样就使一篇本来以记事为主的文章,不仅有了写人、记事、写景、状物的多种成分,而且作者从民间烟火写到民间奇幻再归结到仙道文化在胶东民间的影响力,使文章具有了强烈的地域性、群体性、多样性,文本本身也具有了一定互文性取向,从而使单一的散文创作从而具有了多向度发展的可能。
其次,在阅读刘军的《又是一年杏儿黄》文章过程中,我也常常被作者写作上的灵性与奇思异想所感动。作者在这样的一篇文章中,写了很多农村民间中的奇幻的东西和传说轶事,饶有趣味。比如虎子与天敌刺猬的多次较量、岳母梦见死去的二舅的幻觉、黄大仙的成双入对的行事等等,让本来平淡的散文写作平添了一层别样的神秘面纱,为文章平添了几分玄幻色彩,展现了民间的传说和文化交融之美,显示出作者深厚的传统文化底蕴和极大的散文创作潜力。
又是一年杏儿黄
文|刘军
我家的西院,有一棵杏树,树龄已十年。每到端午时节,杏儿在枝头与绿叶同色同聚三个多月后,一簇簇黄红的小脸逐渐显露出来,待到夏至,便见杏儿熟了。
这是一栋建于上世纪七十年代的老屋,有正房三间,西山墙毗邻一个三分地的园子,园里有火红的石榴、金色的柿子、紫色的李子、彤色的大枣,还有一棵爬在半空尽显茂绿的葡萄。当然,想获得这些果味,都要等到夏去秋来时,唯有立在北边的那棵杏树,不吝时光,不恋秋色,率先为小院的主人奉献出饱满的果实。岳母称它胭脂红,是第一个摘杏儿的人。
七蛇追风丹怎么查正品岳母今年九十岁,十年前住进了这个院子,那是因为岳父去世的早,她又不愿一直依赖着女儿,况且妻子有病在身,随着年龄的增长越发加重,岳母身板硬朗,能吃能睡,洗衣做饭毫不含糊。现如今,身体好点的老人们都愿意独处一屋,享受清闲,所谓子孙满堂,那只是偶尔聚聚罢了,于是,便想起给她在村里买处旧房。
村远涛声近,宅浅巷子深;篱笆四五墙,园土三两分。遐逸的田园生活,是我一直追求的归宿。选房时,转遍了整个村庄,终于找到了这处理想中的屋子,让我兴奋了多日。是的,它在纵横的房群外默默等候了我们许多年。岳母也这样说。
屋子建在东院,中间有一条三尺见宽的人行道,两旁是菜地,内有厚沃的泥土。清明节后,岳母便张罗着刨土种菜了,到了夏秋季节,开始有了收获。嫩绿的韭菜、生菜、空心菜各自释放着一茬茬不老的生命力;压弯枝茎的茄子、辣椒、西红柿在努力展示着紫绿红的饱满;那些爬满院墙及木架上的丝瓜葫芦藤,黄白色的小花引得蜂蝶起舞,挂果期在风的摇拽中瓜儿展示着各式姿态,如一副彩墨画卷,足以吸引着你收敛脚步,游目观赏。
西院是空旷的,在那里栽上些爱吃的水果树和好看的月季、芍药、蔷薇、凌霄花;山药是野生的,长长的细藤爬满了半堵旧墙,那些奇状的小蛋蛋,能让我想起儿时的味道;蒲公英与曲曲菜遍地可见,一团团飘动的小绒花,为小院增添了几分野性。
岳母爱吃杏儿, 最早的那棵杏树被虎子给毁了。虎子是一条较纯的马犬,是儿子从很远的地方带来的,是岳母忠实的守护者。园的角落里堆有玉米秸、木柴之类的烧草,是冬天必须的储备;挨着西墙根垒起两间放杂物的棚子,是刺猬、黄鼠狼喜欢出没的天地。杏树刚栽的那年,虎子才两岁,一天深夜,岳母听得虎子“呜呜”的发着威风,接下来便是一阵撕打,随后叫了几声便安静下来。次日清晨,她看到西院内凌乱不堪,柴草散落一地,虎子的前爪有明显的血迹,正在用长舌舔着呢,那棵小杏树旁被虎子刨出了几道深沟,树已被拦腰折断,是它发威时咬的,想必是遇到天敌刺猬了,数月里它们较量过多次,也没决出胜负,刺猬全身的长刺让它无法下口。岳母看着那截残枝七蛇追风丹怎样网购,显得很无奈。
第二年春天,在西院的墙下又冒出一棵杏树来,岳母说,是她去年吃杏儿时扔的杏核长出的。我将它移到合适的位置,又在周边插满竹竿,叫来虎子,板着脸训了一番言语,它围着小树转了一圈,叫了两声,以后的日子里,杏树便安然无恙了。
白头鹎对杏儿总是惦记着,它是一种漂亮的鸟,戴着白冠,翘着骄傲的羽尾,婉转的叫声胜过黄雀。它是园里的食客,每到杏黄时,便见到树下有掉落的残杏,岳母拿着根长杆,边赶边嘟囔着,虎子卧在树旁,装作没看到似的。
东邻居住着一位老者,论辈分我称他二舅,与岳母岁数相仿,二舅多年前管理过十几亩地的果树,有着纯熟的园林技术,我家的果木便交于他打理。有他在,园里各种果树都长的根深叶茂,硕果累累,尤其那棵杏树。当杏儿熟了时,二舅便与岳母及三两个老人坐在树下,摇着蒲扇,泡一壶茶,吃着甜甜的果子,讲着天南海北的故事。
五年前,二舅因心梗突然去世了,或许是生前两家来往甚好的原因,他死后却给岳母带来了困惑。她说,到了杏黄时节,半夜里总会梦见二舅,说他穿一身白色的衣裳,手里拿着果树剪子在“咔咔”的修枝剪条,尤其逢月黑天,感觉他就在眼前,站在炕边,笑嘻嘻的伸手向她要杏儿吃。虽然岳母有些胆气,可二舅的阴魂不散,夜里经常来捉弄她,搅的精神恍惚,夜不能眠。她相信二舅是奔着杏儿来的,次日,便摘一些成熟的杏儿,隔墙扔到他家里,并高声数落:二兄弟,给你送杏儿吃了,在家好好待着吧!等晚上熄灯后,果然没有了他的阴影,一宿安然。随后几天一直这样扔着,直到杏儿落尽时。听岳母说的有些吓人,妻子便回来陪她住些天,连续几夜,倒也没出现二舅的影子,也没听到西院有“咔咔”的剪枝声。虎子也很安静。
在中国五千年的文化长河里,汇集了丰富的民间艺术和神奇的传说。譬如古老的《山海经》《太平广记》,蒲翁的《聊斋志异》,新编的《妖非妖》等,黄大仙(黄鼠狼)在书中多有描述。胶东一带,村人对它充满了神秘色彩,上点岁数的人都敬畏着,不敢冒犯,岳母也不例外,虎子虽然凶猛,却不去招惹它。岳母说,在院里经常看到大仙成双成对的出入,要么立起身子摘片葫芦叶子顶头上玩耍,要么坐在墙头上模仿人形四处观光。杏儿乏黄时,一日,岳母听得西园有“唧唧”的声响,便悄声窥探,见几个大仙正围着杏树爬上爬下的嬉闹,偶尔摘下几个杏儿抛来抛去,看到岳母探着个头,便瞪起乌黑的小眼睛对视着,随后忽地散了。岳母信奉神道,怕它糟蹋杏子,便摘几个成熟的与一小块熟鸡七蛇追风丹是国家超标药物吗肉放在碗里,夜间摆在大仙出没的地方,希望它能遵守道行,与人为善。次日,见碗里杏儿尚在,肉却没了,也不知是让大仙还是虎子给吃了。不管怎样,这物种是得罪不起的,“得罪了黄鼠狼,养不成鸡。”“黄大仙进宅,来者不善。”母亲生前也经常念叨。
岳母在村里人缘极好,这与六十岁之前做乡医为村妇们接生有关。通常家里喧声不断,几位我称呼姥姥舅妈的老妪是家里的常客,岳母在城里住时,妻子教她的麻将牌回到村里已排上了用场,“哗哗”的洗牌声掺杂着孩童般的吵闹从窗户传出,会让路人驻足疑赌。当然,她们只是自找乐子消磨时光罢了,从不玩钱,糖果、纸牌是老人们最喜欢做输赢用的物件。遇杏儿熟了时,岳母便摘下些替代糖果,人均一份,麻将玩的极其投入,有时竟为一个杏儿便挣得面红耳赤,相互埋怨。偶尔我为看客,忍俊不禁,便去树上再摘些为她们充实筹码。
又过了几年,岳母老了,眼里的麻将牌已看得模糊,腰背也弓,人便矮去一截。那些玩伴们有缠病居家的也有撒手归天的,麻将扑克牌搁置在炕的一角,无人问津。唯有大她五岁的三姥姥还有些精神,几乎天天来陪着她,二老在炕上盘膝而坐,喝着淡茶,重复着昨天已说过多次的家事,因相互耳背,自然高声吆喝:“这茶叶是孙子刚买的!”“后屋贵儿的媳妇生了个双胞胎啊!”……屋子里便有了灵气。
又见杏儿熟了,今年虽遇干旱,可杏满枝头,香色诱人。或许是早期我在树下埋了些腐朽之物,或许是黄大仙守护有道,也或许隔壁二舅不曾罢手暗中呵护有关吧。岳母与三姥姥柱着拐杖整天守望,扳着手指数着数不完的杏儿,盼着杏黄,嘴里“咯咯”笑着,仿若两个熟透了的杏儿,在慢慢的隐去时光。
刘军,笔名五龙散人,山东烟台市莱阳人。颇爱诗文,工作之余试笔散文诗词,多篇文章散见于网络报刊,现已内退。
投稿邮箱:
壹点号胶东散文